Shoot-POI百合病友收容所

Shaw 篇 1 2 3 4 5 6 7 8 9

原作者：Yee漪

Root篇 1 2 3 4

Chap 10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Elias敲响了门。我满怀期待的开了门，看到的却不是爸爸，这让我觉得很糟糕，我也在那一刻确信了他们的死讯，甚至在Machine之前。

Elias让我马上上楼收拾东西，他要带我走，马上。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爸爸只让他送我走，其他什么也没说。我有太多东西想要带走，塞满了一个旅行包和一个垃圾袋——对，垃圾袋，它够大也够结实。我像所有俗套小说女主角那样想要带走我们的相簿，而Machine却下达了烧掉它的指令。我下不了手，我像个懦弱的白痴一样哭了起来，Elias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背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过我们的相册，转身下楼。我呆立片刻便立即转身，想要追上他的脚步，我想留下些什么，一张合照就好，证明我们曾经有过那样一段日子，有两个男人在穷街陋巷艰难的养育两个女儿，日子很糟糕但也幸福过。爸爸和Reese为了我们亲手抹掉了他们生平的一切，我想留下点什么，我害怕他们成为幽灵，害怕有一天我会忘记他们的样子。

Elias强硬的把我从那本相簿边撕开，打开天然气，点燃了相簿的一角。他对我说，情况不一样了，如果他们让我烧掉相册，我就烧掉。别这样纪念他们，我就是他们的纪念，我得活下去。他说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说他知道我们惹上了天大的麻烦，他不想掺和进来，但是他欠爸爸和Reese一条命，他得还，而我，得活下去，得复仇。

活下去，每个人都在对我说活下去。我得活下去，Machine需要我，Sameen也需要我，我得活着，这糟透了。为什么是我？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和爸爸、Sameen、Reese曾经住过的地方。那张我们写作业的桌子，那条Sameen与Reese看棒球赛的沙发，爸爸挂在墙上的帽子和家门口摆着的我们的鞋。我要失去它们了。

Scarface在楼下的车里等着我们，他是Elias传奇的一部分，Scarface为他而死，而他像任何一个老派恶棍一样洗牌整个地下世界，像任何一部恶俗的电影。爸爸和Elias都是老派人，这大概就是他们聊得来的原因吧。此时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命运在遥远处为他们准备了怎样的生死抉择，他们也还年轻，Elias甚至还有头发，还相信自己和未来。在一切平息了之后，我去见过一次Elias，那时他也已经年过六旬，Scarface已逝，他亦不再过问世事，铁了心老死在自家床垫上，与爸爸和Reese截然相反，对于一个传奇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最坏的结局。人生一切大抵逃不过生老病死，不管你造出神，还是掌控纽约，无非是人。

Elias在后座为我重新安排行李，他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世界的生存规则，不论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他指出我对行李种种不当的安排，我不该把重要的钱物放在行李包里，未成年的我被打劫的风险太过大。他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很多，怎么躲避劫匪，怎么躲避子弹，去哪里能找到价廉物美的二手货，然后是沉默，接着不断的叹气。他们死了，而我要无依无靠的活下去，这个事实横亘在狭小的车厢里，压迫着每一个人。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Elias拍了拍我的肩膀，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给我，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回头，那是我最后一次与他的传奇交叉。

Chap 11

Elias说的没有错，我果然被抢了，这件事没有听上去那样滑稽，当时我很害怕，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十七岁女孩，他至少有三个我那么重，我猜。爸爸为我规划好了路线，绕三个州，换乘六次去新泽西的那个地下室，安全起见，他们可没有让Samaritan的人类特工的神经中枢过滤掉我的脸的本事。

一路上我想象了无数我们见面的场景，我可能会用到的说辞，我可能会有的举动——我想要打她的脸，用最恶毒的语言变着花样谩骂，我想拥抱她，在她的脖子上咬出深深的齿痕，我想要撬开她的门锁砸碎她的一切然后看着她愤怒的脸微笑，我想把她撕碎一千次然后再缝起来。

我想错了，显而易见。那是一个早上，我敲了门，她开了门，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我忘记了满腹的说辞，只剩一句Sameen你这个混蛋。她把我拉进屋子里，我告诉她爸爸和Reese死了，我们得逃走，不然也会被人杀死。我向她和盘托出了Machine与Samaritan，爸爸和Reese过去的种种纠葛，她明白了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而她又作出了多么错误的举动。

她没能和Reese好好的道个别，我想这是她永远的遗憾。我无法想象那一年穿着黑色背心站在新泽西4月清晨的冷风里她的胸口究竟有多寒冷。她恨了一个圣人、与她父亲不欢而散，与此同时，她又被猝不及防的扔进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盛大战争，命悬一线。

她应该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抖，她应该因为遗憾和忏悔而流泪，她应该因为命运的残酷和不公而歇斯底里。但是，她的反映出乎我的预料，她看上去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更不是悲伤，而是空虚。那颗被爸爸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暖了十年的小小心脏，一下子被掏空了，比我们认识的时候更糟糕。她好看的绿色眼睛变成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一些不可摹画的东西已然从她的瞳孔中流走，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在思考她失去的是究竟什么，最终却在一个不经意之间修补她生命中的那道裂痕，这是我未曾想象到的幸运。

Sameen说她要复仇，我说好，那么我们得够强大。

她要成为现实世界最高级别的守望者，而我要成为虚拟世界最高级权限的拥有者，这听上去挺不容易的的——是的，二十一年。

然后我们就一起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荆棘路，从那以后。在我们漫长的半生里，我们得到了很多，权势金钱，世俗中一切力量的源泉。我们失去了很多，脸和一部分人性。孰轻孰重，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说，我们不后悔。

最终我们胜利了，Samaritan死了，我们变得强大——最后我们输了，我们同样死了，我们变成了怪物。当我回望过去的时候，我已无法再分辨我们与他们的区别，一样手染鲜血。我们或许堕落，但是我心里明白，我们做了正确的事情。

下一章开始刷时髦值和黑化，这次下了狠手，请大家做好准备